新冠肺炎疫情發生初期,時任天津市疾控中心傳染病預防控制室主任的張穎對寶坻百貨大樓聚集性疫情進行抽絲剝繭、條理清晰的分析,并普及科學防疫知識,令公眾信服。2020年2月,她獲得火線提拔,升任天津市疾控中心副主任。
天津市委組織部對張穎的職務提拔,依據的是《黨政領導干部選拔任用工作條例》和《公務員職務與職級并行規定》(以下簡稱《規定》)等有關規定。
2019年3月,中共中央辦公廳印發的《規定》明確:不能或不傾向于晉升職務的公務員,通過晉升職級獲得合理的待遇和尊嚴;職級不是達到最低任職年限就必須晉升,也不是簡單按照任職年限論資排輩;職級不止于職級序列,可與領導職務互相轉任、兼任,發揮人事管理功用。
對于《規定》,一種形象的說法是,職務與職級并行制度讓公務員晉升通道從“獨木橋”變成了“雙通道”。有行政管理學專家認為,《規定》使得黨管干部的制度體系更加穩固,黨的公務員隊伍結構不斷優化,黨的治理效能和執政優勢更加明顯。
隨著1993年10月《國家公務員暫行條例》的施行,我國正式建立公務員制度。晉升提拔成為廣大公務員密切關注的問題。這一制度施行20多年后,不少基層公務員反映自己“待遇低、崗位晉升通道窄”。
中央黨校(國家行政學院)社會和生態文明教研部教授胡穎廉曾撰文《大數據解讀基層公務員生存狀況》指出:“無數基層公務員在權力‘金字塔’的底層消耗著青春和激情,有的人工作幾十年還是副科長,自嘲患上了‘副科病’。”
為此,2013年黨的十八屆三中全會作出《中共中央關于全面深化改革若干重大問題的決定》:深化公務員分類改革,推行公務員職務與職級并行、職級與待遇掛鉤制度。
針對如何并行、掛鉤等問題,《2013年度人力資源和社會保障事業發展統計公報》提出進行公務員和企業相當人員的工資試調查和分析比較。2014年8月底,中共中央政治局會議通過《深化黨的建設制度改革實施方案》。此后,改革先后在我國縣以下機關、部分地區和部分在京中央機關試點。
2018年2月黨的十九屆三中全會通過的《深化黨和國家機構改革方案》提出,加強黨對公務員隊伍的集中統一領導。這年年底,十三屆全國人大常委會表決通過新修訂的公務員法。新法以18章113條對國家實行公務員職務與職級并行制度作出具體規定,例如重新設置職級序列、職級晉升條件和程序等。
2019年3月19日,中辦根據新修訂的公務員法等有關法律法規,印發《公務員職務與職級并行規定》。同年6月1日,隨著“一法一規”同時施行,公務員職務與職級并行制度正式在全國范圍推開。
中國社科院馬克思主義研究院習近平新時代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思想研究部主任陳志剛分析認為,這意味著公務員職級職數將按機構編制數確定,基層單位職數會有較大增加。此外,職級職數比例放寬,資歷在晉升中的分量明顯上升。
《規定》以全部公務員和“參照公務員法管理的機關(單位)中除工勤人員以外的工作人員”為適用對象,從職務與職級序列、職級設置與職數比例、職級確定與升降等方面作出規定。
《規定》施行第一年,35歲的青海黃南藏族自治州澤庫縣文旅廣電局副局長丁新娜晉升為三級主任科員,雖職務仍是副科,但職級提了一個檔、待遇也隨之提升。“職務與職級并行讓我享受到了政策紅利,以后一定要把工作干實干細干漂亮。”她感慨。
《規定》將職級序列按照綜合管理類、專業技術類、行政執法類分別設置。其中,綜合管理類公務員職級序列包括12個級別:一級巡視員、二級巡視員、一級調研員、二級調研員、三級調研員、四級調研員、一級主任科員、二級主任科員、三級主任科員、四級主任科員、一級科員、二級科員。
“以前,縣級以下單位很多公務員直到退休仍是主任科員,職務提拔不上去,待遇也提不了。”35歲的貴州石阡縣鄉鎮公務員盛桐(化名)說,職級并行是提高待遇晉升職級的有效依據,能幫助破解職務晉升難題。
“過去,科員有可能一輩子是科員。現在,職務與職級并行制度是一種激勵。”劉剛(化名)2014年到甘肅合水縣人社局工作,《規定》施行后,他的職級從科員晉升為四級主任科員,月收入增加了200多元。
根據《規定》,公務員晉升職級應根據工作需要、德才表現、職責輕重、工作實績和資歷等因素綜合考慮,例如,晉升四級主任科員,應當任一級科員兩年以上。但不是達到最低任職年限就必須晉升,也不能簡單按照任職年限論資排輩。
“與之前從科員到副主任科員,再到主任科員的層次相比,《規定》設置一至四級主任科員4個層次,每兩年就有機會晉升一級。”重慶沙坪壩區歌樂山鎮黨政辦工作人員韓蓉說,“每兩年就有一個奔頭,工作起來更有干勁”。
武漢大學法學院副院長、教授祝捷認為,《規定》使原本職務與職級對應的單軌制,成了職務與職級兩條并行的晉升通道,從“獨木橋”變成了“雙通道”。
通過施行職務與職級并行制度,真正讓公務員“能上能下”,是《規定》的一大亮點。
根據《規定》,公務員晉升職級所要求任職年限的年度考核結果均應為稱職以上等次,其間每有1個年度考核結果為優秀等次的,任職年限縮短半年。
近兩年,很多想干事、能干事、會干事的公務員因此獲得提拔。例如,曾堅守扶貧一線的云南楚雄彝族自治州“80后白發書記”李忠凱繼上次被提拔為政協大姚縣第九屆委員會副主席兼灣碧鄉黨委書記(副處),今年3月又轉崗副縣長。
有的因嚴重失職受到處理降級。例如,前不久,云南德宏傣族景頗族自治州州委常委、瑞麗市委書記龔云尊因在疫情防控工作中嚴重失職失責,被撤銷黨內職務、政務撤職處分,降為一級調研員。
《規定》給廣大公務員標明了“紅線”,明確:不具備在職級職數內逐級晉升的條件或晉升職級的基本資格,或受到誡勉、組織處理或者處分等影響期未滿或者期滿影響使用,或涉嫌違紀違法正在接受審查調查尚未作出結論等影響晉升職級的其他情形,不得晉升職級。
中共中央黨校(國家行政學院)公共管理教研部副主任宋世明說:“推行公務員職務與職級并行制度,是新時代干部人事制度改革的重要成果,是新修訂的公務員法實施后實行公務員職位分類制度的突破口,是完善中國特色公務員制度的重要步驟。”